鋒利的鋼刀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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鋒利的鋼刀
翌日。
還是差不多的時間，陳凜獅早早地清醒，身上黏糊糊的，像是掛了一層漿糊，他從床上翻起身來，準備去洗個澡。
昨晚上累得不行，他吃完面就直接睡著了，沒有任何睡前的醞釀。
又是挑挑揀揀的幾分鐘，總算是掏出一件能看的黑色短袖。
映在鏡中的人是那麽清朗白皙，唯獨的缺憾，是那塊不怎麽好看的鏡子居然要承載這麽不同凡響的臉蛋。
天色未明。
陳凜獅站在父親的房間門口，父親仍是不見身影，他將房門關好，猜疑大概他是去上班了？
嗯……他昨晚有這麽講過。
客廳寂寥。
按亮燈，他想盡快把鞋換好。
！
陳凜獅吃了好大一驚，他看見鞋櫃上擱了一百塊錢，這再明顯不過來，肯定是他的父親陳民安留下的。
他呆在原地，回神後不知過了多久。
意思很明顯了，他知道。
陳凜獅擡手拿起那一百塊錢，陷進沈思，把錢握進手心的那一刻，他忽然覺得昨晚父親的話有那麽幾分認真誠摯的意味。
最起碼他記得要給他一點生活費。
這在往常是件罕見的事情。
他重重地捏緊錢，心想大概他真的有在上班吧，意識到有這樣的可能性，心底便不自覺湧上了一股淡淡的熱意。
那麽現在他面臨著一個兩難的選擇。
是去找兼職還是……學習呢？
沒了剛才的匆忙，陳凜獅立在鞋櫃旁邊，雙眼裏瑰美的光散得四處都是。
……
清早的光有特別的韻味，它透過公交車的玻璃落在陳凜獅的手上，熱熱的，不像正午時那麽燙人。
他縮了縮手指，指尖抵在硬硬的書包外殼上。
思慮再三，他還是選擇了學習，畢竟那樣的分數擺在面前，而且馬上又要高三，說沒有一點緊迫感肯定是假的。
他當然也會為紮眼的成績而心慌，只是他要在意的事情太多，有時自然就顧及不上了。
不過家裏沒有什麽資料，或者說他從來就沒用過什麽輔導書，以前有空的時候他會去市裏面的圖書館，那裏面的書籍很豐富，哪怕是中學生需要的資料書，那兒也會有所涉及。
圖書館不遠，從家裏過去有直達的公交車。
坐大概40分鐘。
是否來得有點早了？
陳凜獅在下車後產生這樣的疑問，透過稀稀疏疏的數樹木叢，他依稀看見圖書館大門還在緊閉。
他踩著陽光，步步緊趨。
圖書館建在成群結隊的綠色樹木和花叢中，古老的建築體標識著它悠久的歷史，在高速發展的當下，已經很少見這麽有年代感的樓房了。
“開放時間，早上9點到12點……”
陳凜獅站在門口，擡頭去望門前那塊有些泛黃的提示牌。
手表顯示現在是7點50。
早得很。
他松懈下肩膀，心想著該怎麽把這一個多小時消磨掉。
圖書館在的位置不在繁華區，附近很安靜，除了一兩個攤販，更多的就只是停靠在路邊的汽車。
四下看了一圈，陳凜獅在不遠處的綠茵區找到一處供過往行人休息的木椅，它在一棵樹葉茂密的樹下。
枝葉投下的影子格外好看。
像夏夜的繁星。
他打算去那兒坐著等圖書館開門，當然，順便可以看看書，比如說背幾個物理公式或者是……
腳未動，耳朵卻先敏銳地豎起來。
因為他聽見身後傳來一陣重重的喘息聲。
他好奇地扭過頭去，正好瞧見一個中年女人推著一輛電動車從他面前艱難地經過，車上掛了不少東西，應該是剛去菜市場買菜回來。
女人忽然停了下來，在陽光和陰涼交界的地方，她擡手抹了抹額頭，已經是滿頭大汗。
陳凜獅沒想太多，他拔腿就走，大步流星到了女人身旁。
“車沒電了吧。”他肯定地問。
女人側臉過來，露出一張溫和的臉，無奈地笑了笑說：“是啊，附近還沒充電樁，真是麻煩。”
“我幫你吧。”陳凜獅毫不猶豫。
“啊……”女人吃驚，“會不會耽誤你。”
她看看他，註意到他身後的書包和圖書館，又說：“你是來圖書館看書的吧？”
“嗯，”陳凜獅點頭，“不過來早了，還沒開門。”
“那謝謝了。”女人推了一路，著實是累得不行了，能得到別人的幫助，真是上天對她的眷顧了。
“沒事。”陳凜獅擺手。
有了他的幫忙，女人也輕松不少，往家走的路上她便開始跟他閑聊起來：“你還是學生吧，這好不容易放個暑假，怎麽還想著來圖書館裏看書啊？”
陳凜獅不好意思地垂下頭，目光在地上的光斑略過。
“嗯……期末考得不好。”
他低聲說，語氣裏滿是對成績的愧疚。
女人抿唇笑了笑，問：“哪個學校的？”
“二高。”陳凜獅答。
“哦……”女人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。
推了二十來分鐘左右，走過無數個光點，他們到達一個居民小區，看建築風格是個老小區了。
“到了，”女人用力把車推進停車位，然後才有空閑來正視這個熱心腸的學生，“真是太謝謝你了，如果沒有你在後面幫忙推的話，可能得好久才能回來。”
“沒關系的，舉手之勞。”陳凜獅回答。
是個漂亮的孩子，盡管穿得很樸實，但他的模樣實在很突出，叫人望了就舍不得挪開視線。
“那我先走了。”陳凜獅把快要滑下去的書包往上提了提。
“唉……”女人叫住他，“還早呢，要不上去坐一坐吧？”
“不用了，”陳凜獅果斷拒絕，“等再走回去差不多也就開門了，就不打擾了。”
“好吧，”女人妥協，緊接著她想起什麽，再次叫住他，“不過你等一下……”
陳凜獅耐心地等待，不知道她還有什麽事情。
女人在車上的口袋裏翻騰了好一陣，然後掏出一瓶牛奶遞到陳凜獅面前：“不知道你吃早飯了沒有，給你。”
“這……不用……”陳凜獅下意識地反應就是拒絕，對他而言，幫忙只是一件順手的事情罷了。
這根本不用在意，他想任何正常人見狀都會上前幫忙的。
“拿著吧，”女人把牛奶直接往他手裏放去，她溫溫地笑，“因為我很想謝謝你。”
比拼執拗，熱情更勝一籌。
對方的堅決讓陳凜獅覺得自己的拒絕會變得不近人情。
“謝謝……”他有些害羞地收下。
“這孩子怪客氣的……”女人望著他離去的身影感慨。
玻璃瓶冰冰的。
到圖書館門口時是八點多，陳凜獅仍舊回到剛剛看好的長椅，幸運的那兒沒人，他放下書包，拉開拉鏈，露出幾本教材。
手指在其中摩挲，最終抽出了不怎麽甘願的數學書。
其實他在物理跟數學之間糾結了一會兒，數學是他最喜歡的科目，但是一摸到它就會讓他想到賀成欽，
近而便是康心月了。
距離他知曉一切已經過去很久，可時間的長度與心底的震撼並沒有成反比，他至今還在為此而驚訝與不解。
如果賀成欽是她的男朋友，那麽上回在球場的那個男人……
思緒紊亂。
一連串的消息，像接連不斷的暴雨，下了這麽多天，讓他的心靈遭遇了一場接一場的泥石流。
暴雨未曾停歇。
“呼……”
陳凜獅盡力輕輕地吐出一口氣，他打心底明白這樣的唉聲嘆氣不允許別人知道。
思考的東西沒什麽現實價值，盡管如此，他還是擰著眉頭在這樣的沈思中度過了一段等待的時光。
書算是白拿了。
回神過來時，圖書館的工作人員已經把玻璃大門打開，將歡迎閱讀和一些註意事項的提示牌放在門前。
陳凜獅暗暗給了自己一頓罵，把書塞回書包，他拎上那瓶牛奶，大步朝圖書館走去。
在門口填好登記冊後，他輕車熟路地上到二樓的閱讀室，那裏不僅有數量繁多的書籍，還有桌椅供人學習使用。
來得早，陳凜獅能挑選一個自己最想要的位置。
近窗，附近還有一些綠植，而窗外是一片繁榮的綠影，絲絲縷縷的陽光擦過桌腳，落在了別處。
他小心翼翼地放下書包，把今天要看的教科書提前拿出來後，目光才移到身旁的書架。
需要找一些輔導資料。
數學。
在這兩個字上停留了幾分鐘，陳凜獅強迫自己清醒。
閱讀室陸陸續續來了些人，在十點左右裏面差不多坐滿了，只有零星的幾個座位，都在陽光底下，不怎麽好，所以沒人願意去。
陳凜獅正在一道題目中與它鏖戰，混亂的思維已找不到一點秩序。
無論他如何介意賀成欽，數學總歸是他現在最薄弱的地方，成績最大的癥結一直都在這兒，他逃避不了。
就像……
他緩慢地眨了下眼睛，目光又遺落，它仿佛已經不再屬於他本人。
就像他永遠不可能不承認康心月與賀成欽的關系。
“你在這裏？”
小聲且驚訝的問詢，從陳凜獅的左身側傳來。
必須把腦子裏的胡思亂想丟開，他很想把自己狠狠審視一頓，但他沒太敢，誰曉得剖開心是什麽結果？
如果那兒是一把鋒利的鋼刀呢？
該怎麽辦？
“嗯。”
陳凜獅側過頭去，在混亂中認出說話的人是剛才那個中年女人。
“能坐這裏嗎？”女人指著他身旁的一個空位講。
圖書館不宜講太多話，於是陳凜獅點頭，順便把比較占地方的書挪到另一邊，以便對方能放下東西。
安靜的氛圍裏，陳凜獅慢慢平息內心的躁動，他把所有精神放在解一道數學題上，題目是在輔導書上找的，因為書上相關的例題都做過了，想著再把知識點鞏固鞏固就找了些題，沒想到栽在這兒了。
苦惱漸漸為人所見。
女人的餘光瞥見他急躁地在草稿紙上重重劃去什麽，她思考了會兒，靜悄悄放下手中的鉛筆側目而望。
視線剛好落在那瓶快要見底的牛奶瓶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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還是差不多的時間，陳凜獅早早地清醒，身上黏糊糊的，像是掛了一層漿糊，他從床上翻起身來，準備去洗個澡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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又是挑挑揀揀的幾分鐘，總算是掏出一件能看的黑色短袖。
映在鏡中的人是那麽清朗白皙，唯獨的缺憾，是那塊不怎麽好看的鏡子居然要承載這麽不同凡響的臉蛋。
天色未明。
陳凜獅站在父親的房間門口，父親仍是不見身影，他將房門關好，猜疑大概他是去上班了？
嗯……他昨晚有這麽講過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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！
陳凜獅吃了好大一驚，他看見鞋櫃上擱了一百塊錢，這再明顯不過來，肯定是他的父親陳民安留下的。
他呆在原地，回神後不知過了多久。
意思很明顯了，他知道。
陳凜獅擡手拿起那一百塊錢，陷進沈思，把錢握進手心的那一刻，他忽然覺得昨晚父親的話有那麽幾分認真誠摯的意味。
最起碼他記得要給他一點生活費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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他重重地捏緊錢，心想大概他真的有在上班吧，意識到有這樣的可能性，心底便不自覺湧上了一股淡淡的熱意。
那麽現在他面臨著一個兩難的選擇。
是去找兼職還是……學習呢？
沒了剛才的匆忙，陳凜獅立在鞋櫃旁邊，雙眼裏瑰美的光散得四處都是。
……
清早的光有特別的韻味，它透過公交車的玻璃落在陳凜獅的手上，熱熱的，不像正午時那麽燙人。
他縮了縮手指，指尖抵在硬硬的書包外殼上。
思慮再三，他還是選擇了學習，畢竟那樣的分數擺在面前，而且馬上又要高三，說沒有一點緊迫感肯定是假的。
他當然也會為紮眼的成績而心慌，只是他要在意的事情太多，有時自然就顧及不上了。
不過家裏沒有什麽資料，或者說他從來就沒用過什麽輔導書，以前有空的時候他會去市裏面的圖書館，那裏面的書籍很豐富，哪怕是中學生需要的資料書，那兒也會有所涉及。
圖書館不遠，從家裏過去有直達的公交車。
坐大概40分鐘。
是否來得有點早了？
陳凜獅在下車後產生這樣的疑問，透過稀稀疏疏的數樹木叢，他依稀看見圖書館大門還在緊閉。
他踩著陽光，步步緊趨。
圖書館建在成群結隊的綠色樹木和花叢中，古老的建築體標識著它悠久的歷史，在高速發展的當下，已經很少見這麽有年代感的樓房了。
“開放時間，早上9點到12點……”
陳凜獅站在門口，擡頭去望門前那塊有些泛黃的提示牌。
手表顯示現在是7點50。
早得很。
他松懈下肩膀，心想著該怎麽把這一個多小時消磨掉。
圖書館在的位置不在繁華區，附近很安靜，除了一兩個攤販，更多的就只是停靠在路邊的汽車。
四下看了一圈，陳凜獅在不遠處的綠茵區找到一處供過往行人休息的木椅，它在一棵樹葉茂密的樹下。
枝葉投下的影子格外好看。
像夏夜的繁星。
他打算去那兒坐著等圖書館開門，當然，順便可以看看書，比如說背幾個物理公式或者是……
腳未動，耳朵卻先敏銳地豎起來。
因為他聽見身後傳來一陣重重的喘息聲。
他好奇地扭過頭去，正好瞧見一個中年女人推著一輛電動車從他面前艱難地經過，車上掛了不少東西，應該是剛去菜市場買菜回來。
女人忽然停了下來，在陽光和陰涼交界的地方，她擡手抹了抹額頭，已經是滿頭大汗。
陳凜獅沒想太多，他拔腿就走，大步流星到了女人身旁。
“車沒電了吧。”他肯定地問。
女人側臉過來，露出一張溫和的臉，無奈地笑了笑說：“是啊，附近還沒充電樁，真是麻煩。”
“我幫你吧。”陳凜獅毫不猶豫。
“啊……”女人吃驚，“會不會耽誤你。”
她看看他，註意到他身後的書包和圖書館，又說：“你是來圖書館看書的吧？”
“嗯，”陳凜獅點頭，“不過來早了，還沒開門。”
“那謝謝了。”女人推了一路，著實是累得不行了，能得到別人的幫助，真是上天對她的眷顧了。
“沒事。”陳凜獅擺手。
有了他的幫忙，女人也輕松不少，往家走的路上她便開始跟他閑聊起來：“你還是學生吧，這好不容易放個暑假，怎麽還想著來圖書館裏看書啊？”
陳凜獅不好意思地垂下頭，目光在地上的光斑略過。
“嗯……期末考得不好。”
他低聲說，語氣裏滿是對成績的愧疚。
女人抿唇笑了笑，問：“哪個學校的？”
“二高。”陳凜獅答。
“哦……”女人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。
推了二十來分鐘左右，走過無數個光點，他們到達一個居民小區，看建築風格是個老小區了。
“到了，”女人用力把車推進停車位，然後才有空閑來正視這個熱心腸的學生，“真是太謝謝你了，如果沒有你在後面幫忙推的話，可能得好久才能回來。”
“沒關系的，舉手之勞。”陳凜獅回答。
是個漂亮的孩子，盡管穿得很樸實，但他的模樣實在很突出，叫人望了就舍不得挪開視線。
“那我先走了。”陳凜獅把快要滑下去的書包往上提了提。
“唉……”女人叫住他，“還早呢，要不上去坐一坐吧？”
“不用了，”陳凜獅果斷拒絕，“等再走回去差不多也就開門了，就不打擾了。”
“好吧，”女人妥協，緊接著她想起什麽，再次叫住他，“不過你等一下……”
陳凜獅耐心地等待，不知道她還有什麽事情。
女人在車上的口袋裏翻騰了好一陣，然後掏出一瓶牛奶遞到陳凜獅面前：“不知道你吃早飯了沒有，給你。”
“這……不用……”陳凜獅下意識地反應就是拒絕，對他而言，幫忙只是一件順手的事情罷了。
這根本不用在意，他想任何正常人見狀都會上前幫忙的。
“拿著吧，”女人把牛奶直接往他手裏放去，她溫溫地笑，“因為我很想謝謝你。”
比拼執拗，熱情更勝一籌。
對方的堅決讓陳凜獅覺得自己的拒絕會變得不近人情。
“謝謝……”他有些害羞地收下。
“這孩子怪客氣的……”女人望著他離去的身影感慨。
玻璃瓶冰冰的。
到圖書館門口時是八點多，陳凜獅仍舊回到剛剛看好的長椅，幸運的那兒沒人，他放下書包，拉開拉鏈，露出幾本教材。
手指在其中摩挲，最終抽出了不怎麽甘願的數學書。
其實他在物理跟數學之間糾結了一會兒，數學是他最喜歡的科目，但是一摸到它就會讓他想到賀成欽，
近而便是康心月了。
距離他知曉一切已經過去很久，可時間的長度與心底的震撼並沒有成反比，他至今還在為此而驚訝與不解。
如果賀成欽是她的男朋友，那麽上回在球場的那個男人……
思緒紊亂。
一連串的消息，像接連不斷的暴雨，下了這麽多天，讓他的心靈遭遇了一場接一場的泥石流。
暴雨未曾停歇。
“呼……”
陳凜獅盡力輕輕地吐出一口氣，他打心底明白這樣的唉聲嘆氣不允許別人知道。
思考的東西沒什麽現實價值，盡管如此，他還是擰著眉頭在這樣的沈思中度過了一段等待的時光。
書算是白拿了。
回神過來時，圖書館的工作人員已經把玻璃大門打開，將歡迎閱讀和一些註意事項的提示牌放在門前。
陳凜獅暗暗給了自己一頓罵，把書塞回書包，他拎上那瓶牛奶，大步朝圖書館走去。
在門口填好登記冊後，他輕車熟路地上到二樓的閱讀室，那裏不僅有數量繁多的書籍，還有桌椅供人學習使用。
來得早，陳凜獅能挑選一個自己最想要的位置。
近窗，附近還有一些綠植，而窗外是一片繁榮的綠影，絲絲縷縷的陽光擦過桌腳，落在了別處。
他小心翼翼地放下書包，把今天要看的教科書提前拿出來後，目光才移到身旁的書架。
需要找一些輔導資料。
數學。
在這兩個字上停留了幾分鐘，陳凜獅強迫自己清醒。
閱讀室陸陸續續來了些人，在十點左右裏面差不多坐滿了，只有零星的幾個座位，都在陽光底下，不怎麽好，所以沒人願意去。
陳凜獅正在一道題目中與它鏖戰，混亂的思維已找不到一點秩序。
無論他如何介意賀成欽，數學總歸是他現在最薄弱的地方，成績最大的癥結一直都在這兒，他逃避不了。
就像……
他緩慢地眨了下眼睛，目光又遺落，它仿佛已經不再屬於他本人。
就像他永遠不可能不承認康心月與賀成欽的關系。
“你在這裏？”
小聲且驚訝的問詢，從陳凜獅的左身側傳來。
必須把腦子裏的胡思亂想丟開，他很想把自己狠狠審視一頓，但他沒太敢，誰曉得剖開心是什麽結果？
如果那兒是一把鋒利的鋼刀呢？
該怎麽辦？
“嗯。”
陳凜獅側過頭去，在混亂中認出說話的人是剛才那個中年女人。
“能坐這裏嗎？”女人指著他身旁的一個空位講。
圖書館不宜講太多話，於是陳凜獅點頭，順便把比較占地方的書挪到另一邊，以便對方能放下東西。
安靜的氛圍裏，陳凜獅慢慢平息內心的躁動，他把所有精神放在解一道數學題上，題目是在輔導書上找的，因為書上相關的例題都做過了，想著再把知識點鞏固鞏固就找了些題，沒想到栽在這兒了。
苦惱漸漸為人所見。
女人的餘光瞥見他急躁地在草稿紙上重重劃去什麽，她思考了會兒，靜悄悄放下手中的鉛筆側目而望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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